药郎真君

一个闲散的药贩子
我很可爱,请给我打钱。
常年扩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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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x我

第一人称注意

我流张起灵,一无二随疯狂ooc

我有一个朋友说想看我写张起灵的bg

并不是无中生友。








(一)


『小哥怎么样了?』吴邪坐在沙发上喝我的精品白毛尖,那茶叶入手后我三个月了都没舍得泡,他一来就给我祸害了,我觉得这种缺德佬下斗必起尸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先不提他怎么样,你要是再对我的茶叶心怀不轨,今天你就没了。』

『你也不至于,我可以刷小花卡给你买大红袍。』

我没理他,也亏得他在解语花呗那里的信用等级颇高,是那里的顶级vip大会员,一直把人家都刷破产了还兄弟情健在,哥俩好六六六,还能勾肩搭背去撸串喝啤酒。

『人还睡着,除了左腿骨裂之外,其他都不碍事。』我把移动置物架从小哥睡着的房间门口推走,那小柜子上七七八八摆了不少针管和玻璃药瓶,我给小哥打了五瓶吊针,希望他醒来之后别对世界产生质疑,『最近非常时期,消炎的药都难拿,有心的话就帮我找个货源。』

吴邪摆摆手算是答应了,然后继续喝我的白毛尖。我看着着实心疼,但又不好骂他,毕竟是他付给我医药费,哪儿有打金主的道理。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看他,只要不去看他,就不会感到心痛。

『不过小哥我得放你这儿几天,他之前留给我的笔记我回去也得找找,不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也不是事儿。』吴邪叹了口气,『唉,不带小哥一起去就没事了。』

『那我们就得把你抬过来了,张同志那强健的身体素质爬进去顶多落个失忆,要是换你,说不定你得当场暴毙,都不用抬小医生这儿来了,就地火化。正好旁边就是棺材,死后住房都有着落了,九室三厅三条大走廊,还有十个美女妃子陪葬,绕着你的棺材转圈跳钢管舞。』

『嗨,胖子你说点吉利的,我就那么一说,这不内心愧疚着呢吗。再说了那美女妃子我可消受不起,就算喜欢骨感美,也不用给我来风干老腊肉啊。』

他俩看起来很放松的侃大山,但估计都很紧张。吴老板那兜里的烟盒看起来都要被他捏扁了,我看他关节直发白,好像在一直用力。我大抵上来说也知道他们都藏着掖着别让我发现,可能是不想给我造成什么心理压力,毕竟小哥都栽了,说不定他们那边出了什么大事。告诉我我再也一紧张,在小哥身上选一个我不喜欢的地方割掉就不好了。

不过小哥的确如同胖子说的那样身体强健,他们送来的时候左腿骨裂我是没什么办法,我除了给他夹个板,再开点黄瓜籽粉给他喝,其他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对此是真没心理压力,毕竟对方是小哥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医患纠纷的困扰,要真来个医患纠纷,小哥跳下床追着我砍的话,那证明他腿好的利索,我就是扁鹊转世。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小哥除了有点残疾之外其他都很健康,有点低血压和贫血,不过不影响正常生活,四舍五入算没事儿。

我把小柜子上的玻璃点滴瓶都塞进垃圾桶,坐在沙发上往药里兑盐水,探过头去加入胖子和吴邪的对话,询问吴邪:『不过你们把他放我这儿干什么?我这儿也不是什么修炼的风水宝地,他放哪儿都一个恢复速度,干嘛非给我找不痛快?我连照顾自己都费劲,还给我安排了这样一病号,你不怕我们双双食物中毒在家里?』

吴邪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一边说一边放下茶杯往兜里摸索:『盘口里最近出了些事儿,有几个伙计拿了别人好处给我们下套儿,不然这次也不会这么狼狈…这种时候带小哥回去怕是有危险,就让他留在你这儿几天吧,实在不行我给你打钱你点外卖,你爱死不死,别连累我们小哥。』他摸出烟盒里的打火机,那烟盒不出所料被捏塌了,吴老板神情恍惚的把烟叼在嘴里打火。打火机咔嚓一声冒出火光的时候,他像是刚回过神来往小哥睡那间屋瞅了一眼,又把打火机塞回烟盒揣进兜里了。他有点发愁的抓了抓脑壳,看起来十分忧郁,『唉,我不在这儿抽。小医生,我在这边也就放心你了,处理好了我回来就接小哥,你帮我看他几天,正好给小哥调理调理身体,他最近放了不少血,我看他也不吃点补血的,怀疑他都快被榨干了。』

『行吧,那你那边小心点,别到时候我看见的是花儿爷抱着你的黑白照片过来领人就行。』

他答应了一声,站起来转了几分钟,还是搭着胖子出去抽烟了。





(二)


我是个非法行医的医生。花儿爷和我挺熟,我都怀疑我当时再努努力就能被大佬招安变成他的私人医生了,铁关系在这儿摆着,所以就算他把我介绍给吴老板时我年纪还小,吴老板也还是很信任我的。不过他见我第一面就舍得下管我叫地下医生,甚至地下普通外科医生,简直就一愣头青。我真真的是头一次见过有把地下这个词用得这么土的,地下摇滚歌手就很炫酷,但地下普通外科医生听起来就很菜,估计排我后面的应该也就是地下二人转演员了,我们一样土。

我跟他讲了半天我牛批轰轰的技术,他就管我叫精英外科医生。我怕过段时间就变成了传说诗史级外科医生,急忙给他科普了「我屌你普通是他妈形容外科的不是形容医生的」这个知识点,他受益匪浅的点点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常识。

后来跟吴老板也熟了,他就叫我小医生,什么都往我这儿送。刚认识那会儿小哥是我这儿的常驻人员,他经常把自己弄得跟烤鸡店还没腌制时划几道入味的白鸡一样惨兮兮,然后再被吴老板满面愁容的送过来,我要是见他一处伤就垒一块砖的话,我现在在这新一线城市里能有三套楼房。次数多了小哥也自己往我这儿来,瘫着一张脸进来就往我那刚消毒完的白单子上躺,次次都是在我刚刚消毒完的时候,准的离谱,搞得我都有点不敢消毒了,心理阴影面积巨大,每次拿起被单的时候都要左右张望,防止小哥精准的从门口弹射过来扑在上面。


小哥比平常人更容易在头部受到刺激时患上失忆症,算上这次我见证过他两次失忆,次次都睁眼就是我,但次次都不认识我,也是牛逼。

第一次小哥失忆的时候我没碰着,那时候我才刚认识吴老板,他把小哥带到我面前介绍说他叫张起灵,他们叫他小哥,道上管他叫哑巴张,让我随便喊。那我肯定随便喊,我喊了他一声小美男,张小哥是还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只是旁边的吴老板就一口太平猴魁喷了出去,那茶叶我等了好几天,宝贵的很。吴老板看我笑的慈祥,最后冷汗直冒的赔了我一斤西湖龙井。

他那时在我这儿养伤的日子里我兴冲冲的给他起了好些个外号,轮番喊着叫。这让我想起曾经家里养的那只叫旺财的猫,它偶尔也叫狗蛋叫搅屎叫妹妹叫解放卡车叫狗,最后跑了也不知道寻猫启事上贴什么名字。总之那段时间对小哥就是想起什么叫什么,不过最后还是随他们一起叫他小哥。

小哥是真的合适哑巴张那名字,以至于我前一个月都以为他真是个哑巴。直到我检查他身体时问他肋下疼不疼的时候他回了句不疼,吓得我一脸震惊。

『那些伙计不说他是哑巴吗?』

『他们的确叫小哥哑巴张,但…』吴邪还没说完,胖子就接下了话茬,『小哥的确是哑巴,他说话是为了伪装。』

我信他我是狗。




(三)


吴老板交待了一些事儿之后便匆匆的走了,都没有发挥他事儿妈的本质对我叨逼叨,看来这次的确是非常严重的事儿了。楼道口他留下的烟屁股还亮着火星冒烟,我踩灭烟头,从楼道的窗户里目送他出小区大门。

小哥的情况还挺好的,一瓶点滴见底了,我给他换了一瓶。他呼吸平稳心跳强健,感觉像是睡了,也是心大。我摸了摸小哥的后颈,还稍微有点烫手,消炎药和退烧药是最便宜的能吃医保那款的,见效慢很正常。

我看着这瓶点滴还要好长时间才能打完,我就去厨房给他煮粥。以我的经验来看小哥一点也不挑食,但为了营养均衡还是放了几个枣和一小把枸杞进去。也不知道红色食物能补血的言论从哪儿出来的,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也吃不坏。黄瓜籽粉促进钙吸收,对骨裂的养伤来说还不错,给他冲了这样一杯黄色的未知黏糊状液体,感觉还挺黑料理。

我本来以为他还得再睡一会儿才能起来,没想到煮完粥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起来了,进来时他正靠着床头查看自己手臂上的皮外伤,听到我到门口他又把目光投向我。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面无表情,我一脸蛋疼。胳膊上纱布给他拆开了,是,伤口是露着好的快,但我好不容易包的漂漂亮亮还打了个合结就被拆了,我难过的很。

『你是医生?』

这问句的语气是肯定句,估计不是因为他想起了我这经常被他光顾的医生,而是从周围摆着的药瓶子推测出来的。虽然有点失望,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小哥脑子没砸坏,我有些欣慰。虽然我很欣慰,但这不是他拆纱布的理由,不听医嘱臭不要脸。

『我是你爸爸。』我回答他,『不孝子,把纱布给我缠回去。』


最后还是给他换了新的纱布和外用消炎药,虽然他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但我就是能从他瘫着的一张脸看出委屈。伤虽然露着好的快,但发炎了就要命了,猛男小哥不把发炎当回事儿,我就很想使劲敲他脑袋,但又怕给他打复发喽,就没舍得下手。我少见包的那么漂亮,你说拆就拆,你XX。

处理好之后正好粥温了些,我端着粥碗和那杯黄瓜籽粉给他,他老实的全都喝个干干净净,我问他饱没饱,他只是嗯了一声。嗯是什么意思?饱了谢谢款待的意思吗?

小哥安安静静吃粥,不跟我说话也不发出声音,就像是一台冷漠无情的恰粥机器,张开嘴就往里倒。他这会儿比失忆前更沉默寡言,我把这归为对我还有些警惕的原因。嗨,就瞎操心,你对我警惕就多余,粥里加点料你就暴毙了,何必呢。我很鄙视他,但我又不敢说,那把黑金古刀他压在身边,跟老婆一样和他睡一个被窝,我怕我说鄙视他,他会抄起他老婆扇我嘴巴子,那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住。

把小哥直喂到对我摆手说不用了之后,我才开始自己吃,粥有点凉了,我加些水又热了热,一边吃一边就着我时尚的小咸菜,同时给他解说目前的情况。

『你叫张起灵,是个盗墓的,倒斗的,土夫子,淘沙的。我不清楚你们怎么称呼这个职业,我都听吴老板说的。我就是个随行医生,一般都在上面等着,不跟着下去。』我手机里有一张合照,我翻出来给他看。那张照片是我们庆祝下了个肥斗归来基本全员无伤,去楼外楼吃饭的时候照的。里面是豪华倒斗阵容,吴老板,胖子,小哥这三个不必说,还有花爷和一个火柴人。照片远处有一个黑影在猥猥琐琐的嘬烟,长胳膊长腿像个火柴人,那是不想和我们同流合污的黑瞎子,他说你们幼不幼稚还拍照留念,还「耶—!」,是不是还要去游乐园订几张通票,给哑巴张和他安排个残疾人专座。

我抬着手机指给他看:『这个漂亮哥哥是花儿爷,巨有钱,算是我顶头上司,我大半的活儿都是他给的,跟着大款收入颇丰。同时也是吴老板的发小,我不太清楚你和花儿爷是什么关系,不过他人不错,你以前要是不熟悉可以现在熟悉熟悉。最起码跟着解老板混口饭吃也好,人家吃澳洲蓝龙我嗦咯嗦咯壳都值了。』我向往的看向远方,想起上次花爷跟我视频告诉我去帮吴老板的时候有人在给他剥龙虾壳,那白花花的龙虾肉还他妈是拿黄油香煎的,还撒粉色的海盐,还是人吗,这么奢侈,你倒斗给国家交税了吗?我视频完口水流了一桌子,也不知道花儿爷误没误会,我宁愿他觉得我是被他美色诱惑了,也不想被他发现我是给龙虾诱惑了。

我放大下一个人展示给小哥看,这是被花儿爷搂着脖子的吴老板。我叫他老板也是因为我现在在给他打工,跟花儿爷不一样,人家是角儿,在戏班也是得被叫老板的。吴邪就不一样了,给他打工累得慌,最近他几次下斗我都跟着当医生,『这个,吴老板,吴邪,是你兄弟。据说只有你们张家人有辟邪的麒麟血,但他也有,你们啥关系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他在你失踪那十年里为你跑上跑下,从一个可爱的大学生变成一个臭不要脸喝我茶的秃子,总戴假发见我也不知道头发长出来没,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小哥又嗯了一声,少见的对我的话有回复,但他又听的认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你兄弟,对你跟吴邪一样好,你们仨铁三角,活的像是穿一条裙子长大的。按他的话说,你们三个都是能为对方拼命的交情,吴老板也这么说,我觉的是真的,你也好好照顾胖子吧。虽然目前来看都是他俩照顾你…我说生活方面。不过你很会打,在斗里很牛批,靠你拯救世界了,然后在拯救世界的时候记住把他俩也归进世界这个范围里,张超人记住了哈。』

我本来还期待他问我裙子这个槽点,然后我就可以跟他说因为胖子太胖,裤子穿不下。但他还是只嗯了一声,没有其他反应。不知道他嗯回应的是哪句,也没有开金口吐槽我,我还有点失望。还是跟胖子说话有意思,其实跟那带黑墨镜的说话也挺有意思,小哥真的很闷,怪不得吴老板在背后叫他闷油瓶。

我放大下一个人给他看,这是被胖子在脑袋后面悄悄比个剪刀手的小哥,小哥没看着镜头,他稍稍低着脑袋好像在看地面。也不知道是地上有人扔钱还是他在观察蚂蚁搬家,总之看起来一副反正我站这儿了,你们随便拍。的样子。这要是小学军训照相,我是教官我就踢他屁股。可惜没人敢,胖子也就顶多敢给他比个兔耳朵,我看了看小哥,小哥正看着照片上自己的这张脸,似乎也没发现我有踢他屁股这个想法,我松了口气,说:『这是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帅脸,你没被星探挖走真应该说你敬爱祖国的倒斗事业,整个行业的颜值靠你撑着了。也不知道你顶着这张脸怎么走在路上没被冲动女色魔围堵,我头次见你就叫了你小美男,你没什么反应,我感觉应该是习惯了哈哈哈。不过你好像年纪还是个谜,我不清楚,吴老板那里有你的笔记,他应该会过段时间送来。』我本来以为小哥没什么反应,但我说完之后他抬起头看向我了。他刘海有点长,眼睛被挡了半个,显得黑漆漆的。我有点小尴尬,急忙戳屏幕给他看,『回神了回神了,这个,这个是如花似玉的美少女我,不合法医生。经常处理你的伤,你以后有伤也可以来找我,我遇见过你两次失忆,我也很希望能治好你一次,但可惜,药物没什么效果,都得靠你自己想起来。』

小哥还在看我,我有点尴尬,我只好把手机屏幕怼到他脸上,给他放大看那个火柴人大小的黑影,『黑瞎子,吴老板师傅,我和他不熟,没见过几次,他也来我这儿处理过伤,一直油腔滑调的。不过他看起来跟你关系不错…也有可能他跟谁关系都不错,见谁都乐呵的。你们俩就南瞎北哑倒斗残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只有残疾人倒斗才能很牛批的设定……』

他点点头算是认全了,我收起手机,接着跟他说,『你应该还认识些其他的人,不过其他人我也不熟,得吴老板把你接走之后再领着你认。但就我来说,我感觉你也不用认,你平时也就冷着一张脸,谁也不会跟你来套近乎。我觉的可以有人跟你说话你就说嗯,有人跟你赛脸你就说滚,一点也不会露馅。』小哥又没有什么反应,耷拉着眼皮看自己的刀,他看起来有些呆滞,活像是狗熊刚死了老爸,我知道他不想理人,就端着粥碗出去恰咸菜了。




(四)


小哥前几天不怎么跟我讲话,以我的了解大抵是在整理脑袋里混乱的信息,失忆的人基本都这样,我得给他点时间自我消化。今儿个上午吴老板差人把小哥自己记事儿的笔记送来了,小哥闷头就翻了一上午。但小哥这次有乖乖吃饭,想来他认清了现实,知道在我这儿不重视身体是要掉辈的,因为这回他很听话,我就没再叫他不孝子。

他这回头一次主动跟我讲话是今天我买菜回来时他问我去哪儿了。我答应了一句说我今天要做生化武器,想请他试毒。他没搭理我,过儿了会儿他说哦,也不知道自己参悟了些什么,反应这么慢,就像是入禅了一样。令人怀疑他的笔记上记了什么神秘武功,看了就能用两根手指从墙上抽出砖来。

菜做得还算顺利,形状一般,味儿也就那样,熟了就行呗,啥特么好不好吃的。小哥和我吃了个精光,最后一筷子油麦菜进肚子时他为我证明了这菜没有毒。我把盘子都端到厨房扔洗碗机里,感叹科技真好。


不得不说小哥很多时候都像是个摆设,他本来就沉默寡言不爱动弹,现在腿上有问题更是原地石化,要不是还会喘气,我都以为他坐化了。所以我只能经常像是之前以为他是哑巴的那个月时一样自言自语,不过好在度过了前几天的沉默期之后,他还是话多了些的,这让我有点欣慰。

『我得出趟门,过会儿回来。』

『去哪儿?』

『去趟吴老板那儿领药,他给我托关系找了个人。』

『好。』

我挠挠头,好又是什么意思?快去快回的意思吗?

我在他床边留了一碗面和一些零食就锁上门出去了,我觉得他应该是很想去,但碍于自己伤的是腿,单腿蹦着跟我走会很影响形象,所以只能说好。我是这么猜啊,我寻思他说好的意思应该是「早点回来人家想你虽然人家也想去但是身体不便爱你么么哒」。我就这么口嗨,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扯淡。


到吴老板店里的时候他正拿着保温杯喝水,那保温杯我爷爷好像有同款,是去听那种保健品的课送的。我感叹年纪大了的就是不一样,我多想送他一沓纯棉的白色跨栏背心和一个漂亮的鸟笼子,让他好好做中年人该做的事,例如上早市儿遛鸟,不要总是一来就觊觎我的茶叶,还总下斗,您也不看看您那老身板受不受得住。

『来了?』吴老板发现了我踏进了门槛,看起来非常高兴,他抬眼时眉飞色舞,向我炫耀自己杯子里的大红袍。他妈的,大红袍,给他泡枸杞真是白瞎了,『看看,大红袍,大花给的,专门给我送来的。』

『你死不死?』

『大红袍啊,看看诶,来来来小医生,你来看看,我就泡枸杞喝,诶,气不气?』

我对他比了个中指,他放下保温杯笑了笑,还了我一对儿,我们谁都没先放下手,僵持了三分钟。直到王盟幽怨的从我后面飘过去,我背后一激灵,说了句见鬼了,赶忙踢了一脚吴老板,让他上车带我去拿药。

吴老板和我坐后座,人民好公仆优秀员工王盟开车,我看见王盟正脸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脸色看起来像是被蜘蛛精吸了精气,写满了憔悴,感觉能死我前头。他慢慢的飘上了车的驾驶座,喝了一口前座放着的咖啡饮料。

『他怎么了?』

『给我点货三天没睡。最后打了一个茶碗,我扣了他一半的加班费。』

吴邪想要点火抽烟,我伸手给他掐了,他把烟盒揣进兜里也没不高兴,就是他没明白我什么意思。直到我使劲踢了吴邪一脚,他才疑惑的看过来,我骂了他一句:『你搞铲铲,那你还敢让王盟开车,他不会给开湖里去吧?你想寻死别带着我一起啊,还抽烟加快自己重生进程,牛批!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不抽心里痒痒啊,我又有什么办法……至于安全就尽管放心吧,王盟心里有数,我也不是完全不让他睡,应该是没问题的……吧。』打脸来的突然,王盟开车猛地路过了一个坑,吴邪手里还在往屁股兜里摸往里塞烟盒,一个没稳住就狗啃泥亲上了前驾驶座的座椅。吴老板勉强直起身子,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王盟憔悴的脸,唉了一声:『王盟,你这个月的工资也没了。』

按我对王盟的了解,他至少得辩解一下。但他这回都没反驳,就幽怨的看了吴邪一眼,『随便吧,反正那点工资上个月就都被扣完了,老板你让我在电脑里安个新游戏就行。』

我听了王盟的话顿时花容失色,觉得能把王盟调成这样没脾气的得是什么强大的黑商,能在这条黑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越走越发达果然还是有点门路的,我对吴邪竖起大拇指,眼里充满了崇敬与憧憬的目光。要是有一天我能给小哥调教成这样,我跟他说不许拆绷带,他就说随便吧,反正我下回少受点伤就行。那我得多高兴,我夸夸吴邪:『你对员工真好,不愧是黑心吴老板。』

『彼此彼此,地下黑医。』吴老板又点起一根烟,冲着车窗外吞云吐雾,这回我没拦他,他刚刚点烟时的眼神看起来像只忧郁的狗熊,感觉有一个句号写不完的故事,他可能有些心赌,也不知道王盟那一颠是不是把他颠得猛吞了一口灵泛得乐,突然显得智商很高对我说了句我基本上没怎么理解意思的话:『小哥那笔记里写你了,你怎么想?我是说…你怎么看这件事?』

『提我很正常啊,我是医生,他不傻也知道自己出点什么事儿来我这儿我都能照看着,怎么了?』

『……恩,就是……唉,你好好照顾小哥。』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他好像也没想接着往下说,就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记得这个眼神,这就是大人在有一些你应该知道但是就是不想告诉你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这搞得我有点难受,我一路都在想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但路上吴邪竟然没怎么说话,我其实还是挺难受的,我好想小嘴叭叭叭,也好想旁边坐个胖子,在家小哥不说话,出外头吴邪也不跟我侃大山,难受。


接了药回家,吴老板还跟我回去看了趟小哥。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罐大红袍,也算他有良心。消炎药和盐水堆了十几箱在墙角,大多是盐水,500的大瓶居多,消炎药有两箱,吃的抹的都有。

我归置好药箱子之后去查看小哥的情况,顺带看看小哥是不是和吴邪对了什么暗号,有没有告诉他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小哥看起来依旧很迷茫,就像是山谷里听着自己回声的土拨鼠,一脸茫然,看起来是啥也不知道。我放了点心,看来我不是唯一被吴邪蒙在蛐蛐过笼里的,我高兴愉快的收拾小桌台,看到小哥把面吃了,但是零食没动,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哪儿有入定老僧吃玉米片的,也太毁形象了。不过零食怎么能吸引不了他呢?膨化食品提供的是热量吗?不,提供的是我对生活的热情。

我把手头的碗放下,撕开了一袋薯片,叫小哥尝尝。小哥看着薯片袋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捡起一片薯片。他用的是那两根很长的手指与大拇指捡起来的,我感觉他对待这片薯片有点像对待斗里那块砖的态度,他盯着看了很久,才谨慎的递进了嘴里。

『没毒,你不至于。』我也恰了一片,『感觉怎么样?』

『咸的。』他评价的好像还挺诚恳的。

『你仔细尝尝,里面有乐事对你满满的爱。这是经过多少反馈和改进人家公司才制作出的爱情结晶,你不许挑食。』

他接过袋子沉默的吃薯片,那表情和他喝白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突然就感觉有点浪费。




(五)


病人睡床,我睡折叠床。

小哥睡的似乎不是很好,我半夜看了他两眼,他睡得冷汗冒了一身。我靠的太近,小哥就会惊醒,抬起刀挡在自己前面,他清醒了点儿后又把刀放下,往后蹭了些靠着床头,让我离他远点。

我当然不会离他远点啦,我们是好兄弟,我给他冲了杯奶叫他喝,然后摸着他脑壳哄他睡觉。

我自己看着自己,都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姑娘了。


小哥很多时候都很乖,甚至起床之后会自己叠被子。扶到厕所门口就能自己解决生理问题,还挺省心的。

小哥在和我熟了之后就很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应该也有是职业的原因,听医生的就显得很理所当然。我拉开窗帘让他晒太阳,又扔给他几个钙片吃。他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现在他就可以扶着墙健步如飞了,我劝他别这么作,老实躺着,不然半夜我把你腿敲断。他没吱声,又扶着墙健步如飞到床上。

『感觉自己没问题了?就作死?』

小哥没说话,坐在床上嚼玉米片。

本来他最开始还认真的跟我解释说他已经好了,在我表示你放屁老子不信之后,他就也不回复我了。我大概能明白小哥怎么想的,他可能就觉得我说了你也不信,那说了也没什么用,还挺符合他冷酷男孩的人设的。

『这里疼吗?』我捏捏他小腿的肌肉,他身体绷的很紧,像是按到底的原子笔,一松手就能插进天花板里,『放松点。』

小哥摇摇头,但还是没有放松太多。

『这里呢?』我又敲敲膝盖。

小哥没说话。我抬着他的腿给他活动,感叹着这牲口恢复能力是真强,健康的像头小牛犊子。

『好了,休息吧。下午我带你出门溜溜。』我拍拍小哥的肩膀,小哥还在入定,我想给他买串佛珠。


就尼玛离谱,傍晚我给他准备一个小挎包装着他宝贵的小日记本和沉得要命的刀,等他背好了像是个小学生那样乖乖跟我后面的时候,我一打开门就发现吴老板的仇人找上我了。他们在这么一安全的禁枪国家开门就掏出枪打我,你们是他妈嗨爪吗?一个风衣哥,也不怕踩着衣摆来个狗啃屎。一个长脸哥,长得有点像冯巩,脸跟根儿黄瓜条似得。还有一个没头发,就他妈聪明绝顶。

小哥反应迅速,听见保险的声音就带着我往旁边一滚,他脚踝磕在地板上发出了嘎吱吱的声音,听着就疼。房间狭小不好躲藏,我偷着给吴老板打电话,但显示了正在通话中。我只能祈祷吴老板最好能参悟我这个基本不主动联系人的人打了电话是什么意思,然后过来抢救我,不然他过来就只能带走一对俊男美女的尸体了,怕还是全身枪孔起尸了都能吓退粽子那种。我一紧张脑袋里就开始自己说俏皮话,我烦的要死,又打了胖子的电话,期待这孙子说他今晚来找吴邪聚餐是说话算话。小哥拿着黑金古刀按着我一起蹲在矮柜后面,那脚腕看着红肿,但他就不喊疼。

我四下看看,能躲的地方不多,眼看着自己前面这个矮柜就要被冲过来的人跨过去了,小哥猛地踢了一脚矮柜,把矮柜踢过去撞到扑过来的风衣哥,冯巩和绝顶哥也吓了一跳冲着矮柜开枪,小哥就抱着我往沙发后面滚。他那脚腕肿的不能看,跟他妈三十个蚊子叮在一起了似得,我回头看看身后,正好穿过雕花屏风拉开玻璃推拉门就是阳台,阳台当时被我弄了全玻璃包上,我当时还挺得意这小阳光房,现在就想座时光机回去撕了自己的嘴,凭空多了道屏障,还特么自己加的。

『厨房连着外面阳台,直接撞玻璃,点子扎手,风紧扯呼!』我有点佩服自己,这时候还在讲俏皮话。小哥拉着我往厨房跑,冯巩和绝顶哥就用人体描边枪法向这边打,我的柜我的沙发我的玻璃门我的雕花屏风全被枪打了孔,我的大红袍茶叶盒也被射穿了,操他妈,我一口还没喝到。好在小哥没事儿,不过我左腹中了一枪,疼的要死。

周围都是老屋,逢年过节大家都出去串门,鞭炮声比枪声还大,没人发现也有点离谱。小哥抱着我从二楼阳台一跃而出,撞碎的玻璃在月亮和烟花下闪闪发光,反射着小哥漂亮的侧脸和『日——嘣!』的窜天猴,玻璃碴子打在了小哥的后背上,看着还挺壮观。我肚子巨疼,疼得晕过去之前,我心想:幸好尼玛玻璃不是钢化的,不然撞上去弹回来也太丢人了。




(六)


我醒来后猛地坐了起来,肚子疼得又躺了回去,吴老板看表情是吓了一跳,他指了指我,对胖子说,『我隐约记得我之前看过一个做仰卧起坐的粽子。』胖子坐在我旁边削水果,他白了吴老板一眼,说:『那我还隐约记得你差点吓尿呢。』

吴邪呸了一声,『说什么屁话,你当时在旁边吗?』

『在,当然在,肯定是在在在在在。』胖子连连点头。

『净放屁!』

『先不说谁放屁,你俩再不理我就要永远失去我了,搞屁呢?我检查单子呢?』我从旁边抄起一个苹果往吴邪身上砸,那苹果解家出品精品果篮,个大皮薄,砸他个鼻青脸肿都不是问题。

胖子心疼的诶哟诶哟叫,说小姑奶奶你消停点,这果篮夸张的小一千块。我心想跟谁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就没继续砸。吴老板接住那个苹果,扔回给胖子,胖子放果篮里,那里面蛇果火龙果猕猴桃什么都有,甚至看见一黑皮西瓜,不亏是解当家。


从吴老板那里接过自己的检查单子,问题不大,没有贯通,更何况还是穿过了屏风才射中我,肠子也没断,健康的很,当天做手术当天就上班。我随口问了句小哥呢,吴老板就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你还提小哥,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原来也就是个闷油瓶,现在好,现在是个焖锅,里面噼里啪啦的,从冷着脸变成臭着个脸。幸好这边是大花的产业,不然那刀他时时刻刻拿出来是真不好遮着说。你是不是给小哥说我们坏话了?』

『干我屁事,他刚失忆本来就脑子乱腾,这还给他来刺激。』我靠了一声,『让你回去收拾你也没收拾好啊,都找这边来了,我烂命一条,小哥你也不要了?』

吴老板只叹气,我看得见他眼底下黑眼圈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像是盘山公路,不用化妆都能去演迪士尼动画片里的恶毒王后。但这事儿闹得也太大了,他怎么说也有责任。胖子给他遮羞脸,用刀扎着一块苹果递我嘴边,趁着我用尽全身力气嚼这块苹果的时候打圆场。

『小医生你也别说天真,这两天不谁也都不容易嘛,你看胖爷我这膘都瘦了一圈。怎么瘦的,都是累的,跑前跑后又淘了两场什么油水都没有的沙子,这不人都没事儿吗,人没事就好。你那大红袍回去胖爷赔你,这可行了吧?』

『胖子你也该减减肥了,上次卡机关里你不当回事是吧?』吴邪见胖子帮衬他就又精神了,揶揄胖子。

『啧,怎么说话呢?减肥伤元气。再说我好不容易把这六块腹肌练成一整块容易吗?能说减就减?』

他俩有来言有去语,十分适合出道说相声,胖子负责逗哏,吴老板负责嗯啊对是去你的吧,绝对能卖票,说不定还能爆红。我不打扰这俩人瞎bb,扶着老腰问小哥在哪儿,吴邪指指隔壁那屋,我决定离开两个缺德佬去找小帅哥,看靓仔能长寿。


小哥正在看天花板,就是手边按着黑金古刀,像是要给天花板开膛。我进来时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我,一直盯着我直到坐在他床边。小哥的后背扎了好些片玻璃碴子,所以整个上半身都缠了纱布。而腿又受到了二次伤害,现在打着石膏吊起来,还有点搞笑。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好似还有点疑惑,像是在思考这人为什么头天刚被枪击,后一天就能活蹦乱跳,是不是铁罗汉活金刚。

『我没什么事儿,你可是大英雄哈,破窗英雄怒救美少女。』

他隔着病号服摸了摸我的肚子。

『已经好了已经好了,伤不严重,没贯通也没伤着脏器。』我拉起病号服给他看,那里包了几层纱布,除了有点疼,其他也没毛病。『看看,这包的就没我包的好看,我包的你还拆,你现在还想拆还拆不了呢。』

小哥垂着眼皮从我肚子上收回手指头,转过头好像不太想理我了,我就从他面无表情中读出了「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当然要是读错了就当我没说。过了会儿小哥继续和天花板进行对视,他和天花板肯定有一方深深的爱着对面,不然也不会一天到晚看个没头。我陪小哥这么坐着,他看天花板我看他。

突然他放弃了与天花板对视,冲着我说:『出门前带上的本子,你拿过来。』

我一激灵,心说这下不好,他说了12个字!连忙也跟着严肃起来,准备好听到那本子里记录了什么世界未解之谜的打算。当然,最有可能的还是他的本子是死亡笔记,想在上面写上我名字,借以报复我拉他跳窗的事儿。我扶着老腰去掏那兜子,拿出那本笔记。我从来没仔细看过这本笔记,总感觉小哥的东西自带神秘气息,它封皮有点旧,也不知道我和它谁比较老。

我把它递给小哥,小哥摇摇头:『你来看。』

『啊?哦…』我想起吴老板说小哥的笔记里写了我,我就突然有点小激动,往里坐了坐靠着床头,打开本子观摩。顿时觉得应该是这本子比较老,前几页还是毛主席语录,里封印的锤子镰刀耀耀生辉,感觉闪闪放光。懒得一页一页看,打算快速预览一番,发现里面有一页夹了一片玉的书签,我拎着拿起来看,上面雕刻了仙鹤和桃花,也不知道从哪个斗里淘出来的。

那一页自然就一下子被打开了,我看着上面写了我的名字就一愣,看见了下句写「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行字差点吓得把书签塞小哥嘴里。

『我日,你也是念诗之王?』我抬起本子给他看,但小哥没看我,就是抬手捻起这页翻过去。

我拿在手里看,这下一页就更有意思了。他写什么想送我一套茶海,又在下面记了哪个斗有刻着并蒂莲的鸳鸯镯,等他收拾好了眼下的事情就把其中一个送给我,另一个自己戴着。甚至还有点什么「若是失忆了看到此段前去找她,但别添麻烦。」后写了我的地址,就尼玛离谱。

我看完已经给跪下了,颤着音儿问小哥:『您想干嘛?』

『给你看了。』

『……你他妈,我他妈,他他妈』,也不知哪儿来的这仨人,『你以前的事儿不是都忘了吗?你也不一定非要按以前想法走,这,诶呀,这……您……啊,您这是看上我了吗?不值得呀这,唉,我是挺喜欢你但是,诶呀,就是……唉……』我试着劝他,但自己说话也秃露反帐的,也不知道小哥是不是把眼角膜捐献给了黑瞎子,这才瞎了眼看上我。

小哥听我前言不搭后句的回复也没表示什么,就是转过去头盯着窗外没理我,我有点害怕,气氛还一时之间有点尴尬,我不知道看点什么好,谁说看小帅哥长寿的?我现在就感觉折寿。

其实小哥长得真的很对我胃口,小嘴还是鼻子还是眼都正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我是馋他身子,但总归觉得看脸稀罕上的会亏待了人家,馋归馋但怂也是真怂,我哪敢去想和小哥搞对象,这和黑瞎子收了浪子的心,整天拿着玫瑰花去追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区别,都是不可能的呀这。所以很多次小哥特别的听话我也就当他对医生都这样,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现在想想他那么多地方都迁就我,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多想现在就对他抱拳拱手大喊「今日救命之恩我就不以身相许了,还是下辈子做牛做马吧!」然后转身离去。但我哪挪得动腿。小哥要是哪天搞黄色都不是浑身写满了正字,而是写满了落寞,就像他现在这样,就差脑袋顶上飘出一个气泡写着哥好寂寞了。背影看着孤单又薄弱,但又得承着千吨重的责任,谁看了不心疼,反正我心疼。得知他喜欢我,我就越看他越带劲,但我不能呀,我这普通凡人小姑娘,过几十年年老气衰驾鹤西去,小哥可还年轻的神采奕奕呢,他要是真喜欢我,我答应了,到那时候他不是更难受吗?可我怎么想,也觉得现在就果断拒绝也挺让人难受的,还是一难受难受俩,我也难受,我也看上人家了,这多操蛋。

我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只能往门口瞟了几眼想确定逃跑路线。逃跑路线是没看到,就看到胖子和吴老板在门口叠成两坨往里看,看我发现了他们,他们也不窘迫,胖子还给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搞得我想骂娘。

我和小哥尴尬的坐着,门外两个估计腿都站酸了。我看他俩互相比划,我还听到胖子说『看吧我就说成不了,肯定是小医生追的小哥,现在看人失忆就始乱终弃了。』,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谁说成不了,你就对姑奶奶的魅力那么没自信吗?我走过去打开门,然后回去揽着小哥脖子嘬了一口,对胖子比了个中指。胖子反手对我竖了个大拇指,被吴老板拉着就走了。




(七)


搞屁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我对胖子比完了中指,用中指送胖子出去之后,一回头就发现小哥在看着我。我头一次不敢瞎口嗨猜他在想什么,因为我真猜不出来,他就看着我,左手摸着刀。我约摸着应该不是想给我来个大开膛,但应该也不是想给我削苹果。

小哥的眼睛真的很黑,亚洲人黄皮肤黑眼睛,但很多人的虹膜其实都是深棕色的,只不过在正常光线下看起来像是黑的而已。小哥不一样,小哥皮肤白的反光,眼睛黑的吸人。就连那头发也黑的有点假,像是特意染过一次黑染发膏似得那么黑,就不科学。而且他在我来之前吃了消炎药,现在小脸蛋红扑扑的,嘴上也有了血色,肤白貌美小红嘴巴,跟他妈白雪公主似得。

我不忍看他,只好看天花板。寻摸着怎么婉拒会不那么像发好人卡,他看着我,我看着天,我感觉自己才是张起灵,也开始和天花板进行深度交流,怎么感觉天花板这么好看,天花板上那只死蚊子也极具艺术气息。僵持了很久,僵持到我脖子都僵了的时候,小哥也不看我了,他看窗外。我松了一口气,偷摸瞅他。

『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你。本来跟着我就不是好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或者是害了你。』小哥看着窗外突然出声,我知道他发现我偷看了,我有点尴尬。不过他今天话挺多的,本来酷哥说话应该是什么奇观,但我内心纠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他是真认真在想以后了,『但你已经掺和进来了,不管是不是现在退出,都不会安稳。这时候你跟在我旁边,我可以保着你。』

说完他就回过头来,我没怎么细听他说的是啥,只是觉得他声音很好听,盯着他脖子发呆。看着看着他突然就转过脸来了,小哥的眼神和我对上,没有什么小说里写的爱情的火花,就是一个肚子被打了一枪的倒霉蛋和一个腿还吊着的土夫子傻不拉几的盯着对面看。

一个不常说话,一个就是一沙雕,也不知道俩人怎么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就离谱。我不敢打破这一会儿的安静,这时候就连掉根针都能听到,不会湮灭在呼吸和心脏砰砰快速跳的声音里。

『怎么选,听你的。』小哥看着我,我差点给他跪下。

他那么好看,就坐在那里。白床单好像都没有他白,棉布的窗帘被风吹起来,光顺着洒进来倾泻在他身上,他的边缘在逆光处那么柔和,就美的离谱,不知道小哥给太阳多少好处费,能给他来一个百万特效的柔光。这柔光滤镜里他不那么死犟死犟的,也不是个斗里拧粽子脑袋的大杀胚,就像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普通的,被我喜欢的,也喜欢着我的青年。他问我选他还是选风衣哥冯巩哥和绝顶哥,那还用放屁,当然是选他。就是他腿吊着有点煞风景,不过不碍事。

我深吸一口气,吸气时肚子的枪口震得直疼,我过去抱住他搂着脖子嘬,没敢用力,就在他耳边回答:『淦!我还能说什么呀,我答应呗!』

张起灵像是松了口气,我感到周围的气压没再那么低。他也回抱住我,我看见他手上滚针了,本想再抱一会儿,但是妈的回血都快到脑瓜顶了,我连忙放开他给他重新扎针,也不知道是花儿爷医院里手下哪个护士扎的,就他妈跟见习的一样。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我把他从焖锅变回闷油瓶,也不知道胖子赔我的大红袍是什么价位,但他就算不赔,我估计我也会挺开心的,毕竟胖子不赔他可能不亏,但我血赚,我抱得美人归。





END.


















解雨臣站在窗边看向窗外,城市是由钢筋水泥组成的森林,这森林在夕阳的余晖中星星点点的闪着霓虹亮光。再远一点有低矮的四合院与七扭八拐的胡同,胡同里有小孩儿跑出来追赶玩闹,把往门外泼水的女人吓了一跳,再叉着腰骂那淘气歪毛。

解雨臣穿着西装站得笔挺,里面的粉色衬衫没有一丝皱褶,他手里拎着一只粉红色的按键手机,手机后壳边缘有些磨损了,还粘着一张双人合照的大头贴。他曾经用这只手机给小医生传过话,没想她半月后又还了回来,手机被她贴的花里胡哨,还粘了一张她强拉着解雨臣拍的大头贴。大头贴里的小医生笑的张狂,活像是强抢良家少男的山大王,解雨臣用手遮着,但还是被拍到了大半张脸。

解当家要管的事情不少,这手机转头就被他不知道放在哪儿了。直到他哪天归置抽屉时发现了这只型号已经相当老旧了的翻盖手机,对小医生起了些心思的解雨臣便把手机放在手头盘,如今都快盘出一层包浆了。

这栋楼足够高,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为解雨臣展示这个逐渐安静下去的城市,他看向另一座城市的方向,背影看起来也有些落寞。解雨臣拎着的那只手机屏幕亮着,吴邪给他发了短信问他怎么想,还没下手就被小哥抢先了。下面有一条正在编辑的回复,但还并未发送:不是所有喜欢都需要说出来的。

这句话留在编辑区很久,解雨臣想了想,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了。他按着手机的按键,给吴邪发送了一条重新编辑的短信:代我祝福他们,随份子我会包个大红包,让她放开了尽情买零食。

这句话发送之后,他没等吴邪的回复,直接就把这只粉色的翻盖手机塞进了抽屉深处,也许会随着下一次大扫除中保洁员勤劳的劳作而归往回收站。解雨臣松了口气,他笑了笑,那笑容有点苦涩,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理解的。

小破手机自然配不上解当家的身份,型号老旧零件损坏,就算实在喜欢这手机,也不能一辈子就盯着它不放不是?人总要向前看,这份怀念与喜爱,还是自己藏在心里的好。解雨臣安慰自己。

解雨臣转身回去坐在转椅上,手里转着钢笔,亏得这钢笔质量极好,没甩出几滴墨毁了他的衬衫。他拔出笔帽在一张白纸上写字,漂亮的字体持续了没多久就开始向下拐弯,最后留下一滴墨往下划楞了很长一道。

他楞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认命的把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用纸巾擦干净手机表面的浮灰,大头贴上张扬的脸依旧那么欠揍。

手机用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人呢?解当家唉唉的叹了两声,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又在文件上奋笔疾书起来,这会他的字没失了心,一准儿的行云流水,也好看极了。


『算了,就当是个手把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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